今天组里团建,从小蛋糕到列成排的奶茶,以及炸金花和打麻将后,热热闹闹又是一天。
解散后,谢念婉松了松僵硬的身体去挥别同事,正要往外走时,有个新来的后辈凑上来找她说话:
“念婉姐,我是新来的实习生,看你的文稿都做得好好啊。”
这个后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其实和她差不多。
但此刻被他当做前辈仰慕时,谢念婉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没有,这个东西其实做得多了就有经验了。”
这后辈染着金毛,眨着狗狗眼,笑起来两个酒窝,很阳光明媚,一看就还没被工作摧折得心力憔悴。
而且也会来事,没什么心眼,谢念婉瞧着他这幅单纯又盎然的模样,自然也乐意和他说上几句。
不知不觉就这么聊到出了电视台的大门,夕阳大片沉金的光一铺下来,后辈就有所察觉地打住话头:
“那以后就请念婉姐多多关照了,拜拜~”
说着笑得大大咧咧地朝谢念婉摆手作别,她出于礼貌自然也是同样微笑着回应。
回应完又忍不住老气横秋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等结束这么一段聊天后,她又觉得一下被抽走了着力点,空空泛泛的。
这些天事情太多,关于下一期访谈的选材、受访人的思想准备、以及整理百璃受害者的调查。
谢念婉出神地走到自己车边,浑然不觉身边投照下来个高大的人影。
手刚搭上去想要拉开车门,一只戴着腕表的手就轻轻落在她胳膊上。
那只腕表,和主人一样的不同凡响,纯银表带、浅蓝表盘,以及嵌钻指针。
谢念婉怔愣地盯了一秒,发现自己不用抬头,就知道现在拢住自己的人是谁。
下一秒,就听见预料之中的声音:
“念婉,你刚刚在和谁挥手?”
他的语气,能听出来是在故作往常,但那些细小的咬字间,颤动的浑是不安,以及猜忌。
就好像表面坚固的冰层,实则已经悄悄开裂出缝隙,急着吞吃什么一样。
谢念婉不觉抬头去看,可不正是傅明岑。
他似乎也是刚忙完过来,领带夹歪了几分,袖角也有褶皱,发尾叫风吹乱着,松弛又散漫。
重点还是他问完这句话的眸光,不再是以前咄咄逼人的审视,而是隐隐委屈的谴责。
就和什么抓到妻子有外情的发难一样。
这种转变,显然更让谢念婉无法适应。
她正欲和之前那样,撇清关系来警示他没资格这么问时,又看到这人眼下隐约的疲惫——
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最后只是轻飘飘解释:“同事而已。”
说时试图去挪开傅明岑撑在她车门上的手。
好不容易下班了,她还急着赶紧回去呢。
可傅明岑大掌牢牢紧附,谢念婉没挪动,喘了口气,又扯着假笑问他: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给你看个东西,”傅明岑快速回答完后顿了顿,语气又很莫名地拐回上一句:
“真的只是同事?我看见你们聊得真开心。”
而且你都没有对我这么笑过……
后半句傅明岑没说得出口,谢念婉比他还莫名地瞥了一眼:
“都说了是同事。”
而且这问的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果然,感情使人盲目,而傅明岑这样的,盲目起来更是没边了。
见谢念婉眉目颦动间隐隐有恼火的兆头,傅明岑那本来就不怎么从容的神情,更是僵了僵,忙去打住话头:
“好吧,你说什么我都信。”
说得就和哄什么一样,谢念婉见他是赖住不打算走了,微不可察叹了口气问他:
“你要我看什么东西?”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傅明岑薄唇笑了笑,抬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拿出文纸晃晃,和诱饵一样捕获:
“我开车送你回去,然后坐下来好好说?”
谢念婉眼尖的从那几张文纸薄薄的页面上,看见“化妆品”几个大字,顿时猜想到是和百璃有关。
顾不得什么在哪里说的问题,脸色严肃起来,只当做公事公办一样点头:
“好。”
只不过她是当成公事,傅明岑显然不是。
譬如坚决地让谢念婉做副驾,他自己索取来钥匙当司机。
这些年她成绩优异,奖学金足够概括留学费用,而电视台的工资也高,干脆贷了辆车开开。
内饰被她装成了少女心满满的粉色,本来谢念婉是一万个不情愿让傅明岑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