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辛奈一怔。
“不要怕,”旋涡水户的脸色始终沉郁而和平,并未多出几分由往事勾起的孤高和怨念。她继续说道:“这四个月不会白费。”
而天色暗沉沉地低出一团一团的灰云,背后原本的绛紫稍淡,如一粒蒙尘的琥珀,渐渐地由迷离的混色变成灰绿。再几分钟,就下了雨。
大蛇丸站在路上的时候身边总有人,没有人拖着他的脚步,他马上就会回到阴暗的蛇洞里去。玖辛奈观察了一会儿,看到自来也肆无忌惮地将手臂搭到了同期的脖子边上,而大蛇丸这个留长发打耳洞的潮男看起来已经快要爆炸了。他并不是会看在小辈的面子上就不骂人的那种好人,正相反,大蛇丸有天才所能有的一切陋习:傲慢、狂妄、自私、不屑于分享信息,也不爱动人的场面话,却忍受了自来也——这个在每个方面都同自己正好相反的人三十多年。
而即使大蛇丸在这三十多年内变得越来越无法同从前相提并论,自来也仍然爱他。
兄弟爱的爱。
玖辛奈不情不愿地带上护额,走出了阴暗的观察点,和大蛇丸报告:“大蛇丸大人。”
“喔喔,”自来也突然怪叫了一声。“你不是那谁吗?”
而大蛇丸则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为了保持“大蛇丸大人”的架子,他毫不犹豫地甩开了鼻涕虫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自来也:“怎么现在才来?”
玖辛奈只好低下头去:“又没有迟到。”
距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呢。
“哼。”他似笑非笑地,好像听到了玖辛奈的心声,眯着眼说:“你应该到的更早。”
她点头:“好的,大蛇丸大人。请问其他人呢?”
“去糖水铺浪费钱了。”
自来也插嘴道:“可我看你也挺爱吃的。”
大蛇丸被同期噎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改口:“但我从不会在集合前吃甜品。自来也,你忘记纲手说的话了吗?”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唬住了一直对玖辛奈饶有兴趣的自来也,自来也失望地挠了挠头,连玖辛奈都开始好奇纲手到底说了什么。
自来也说:“那我先过去了。”
大蛇丸迫不及待地说:“明天见。”
自来也只好也说:“明天见。”可离开的最后一瞬间,看的却是玖辛奈。
她有点不自在,大蛇丸慢慢地收回视线,又笑了一声:“怎么都对你这么感兴趣?”
玖辛奈弱弱地说:“没有吧。”
大蛇丸懒得继续周旋,直接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随后他转身就走,走出几步才回头确认,看到玖辛奈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便不再回头,一直来到了村口的准备处。负责物资配备的中忍头领和他打招呼:“大蛇丸大人!刚刚自来也大人也在。”
他笑道:“是吗?”
玖辛奈猜他脸上的假笑其实在说:关我什么事?
然而这就是木叶的兄弟爱和挚友情。一旦你有了一个兄弟或挚友,那你就完了,结婚证上是谁不重要,朋友才是你无论到了何处都会被提醒的那个名字。
然后大蛇丸回身丢给她一个包裹就开始躲在树荫下闭目养神。玖辛奈拆开包裹,找到了三张起爆符、两把崭新的苦无、打火石,和用油纸包好的兵粮丸——只有不大不小的一颗。
大蛇丸睁开眼,看到有点呆的她,内心不自觉地开始烦躁。所有人都说这是个聪明的女孩,那么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按制度拿到了装备的旋涡玖辛奈看起来会如此的没有经验和智商?
事实上这并不是缺乏经验的呆。这是一种进入全新的环境后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海绵渴望水分般的迷茫和无知。
然而大蛇丸并不知道眼前的玖辛奈内里如何。
所以他只是想:她好像有点傻。
然后说:“别傻站着了。”
玖辛奈立刻走上前来,听到大蛇丸冷冷地说:“过来,自己把名字写好。”
“写到这里,”她“诶”了一声,大蛇丸又强调道:“不许写到格子外。”他伸出手指戳了下纸面,细腻苍白的皮肤好像一条棉花,“别以为这里会有什么欢迎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