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远后,她问:“这个男的得罪过你?”
“不是。”波风水门扬了扬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忘记了?”
她确实不记得了。上学,多么遥远,而且和曾经的一切都缠绕得无法解开,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忍校的四年已经是好几年前,她再也无法详尽而具体地回忆,有所保留的也只是情绪。就好像一部制作二流的电影已经放完了,编剧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尽力了,可是无力回天,因为观众是视觉动物。
他得到了玖辛奈的回避,也就没有再去确认,只是松了口气:“没关系,我们回去吧。”
半路,玖辛奈改变主意,拐去便利店买了一盒酸奶,水门说他不喝除了牛奶外的乳制品,她差点开口吐槽: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霸总习惯?后来从觉得霸总也不应该喝牛奶。牛奶?那一圈白胡子只适合美少年,多个定语,男同性恋。是的,这个看脸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她还是喜欢佐助,而且多了几十分理解。
这一年他们的身高都猛长,玖辛奈出落得能做成衣模特,可惜并未有商家慧眼至此。她依然平视水门,依然在半夜被抽筋的小腿唤醒。绳树一直担心自己的身高被玖辛奈超过,这个可能性大得掩盖了他生活里的一切噪点,好像成了所有人一心一意想看到的笑话。其实并不是。这是个私密的夏天,直到水门和玖辛奈最后一次出门去买酸奶,在货架后看见自来也和纲手也结伴购物,身体离彼此很远。
他们默契地停了一切活动,躲在农业恢复后堆得山高的卷心菜后,耐心地听自来也的声音时断时续:“连水门和那个丫头都……你能不能给我一次……老同学,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水门的表情是听惯了。他转身就想走,玖辛奈却津津有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做口型:稍等。
他面色平静,大概是害怕做出声音,顺从地转身继续旁听。
“你也是糊涂了。”纲手说:“我们之间……又干他们什么事?”
自来也说:“我看绳树也推崇自由恋爱。”
纲手轻轻地哼笑:“你等着看吧。那个女孩足够好的话,我就会认可他们。”
其实到这里为止,两人的口气都非常平和,好像日常的交流,只是少个了大蛇丸。直到自来也问她:“我哪里不够好?”
“我不知道。”纲手还是淡淡的,“你是真的这样问我,还是需要一个女人来随便安慰你?我不喜欢重复,你也知道。喝酒的时候除外。”
自来也怅然地叹气,突然呵呵地笑了:“你啊。”
纲手并不退让,却突然在光下动人地一笑:“你吃不吃菜心?”
他捡起那颗翠绿的白菜,根上还绑着红绳,水珠抖落在手边,映出一颗一颗的灰色斑点,是过于直白的光,打出了尘埃里极微小的阴影。
玖辛奈呆呆地站在这段过于年长的沉默里,水门却眼疾手快地一拉,天旋地转里她抓着他渐宽的肩膀降落在沙发边,腿一软便跌到了他温热的手臂边,简直吓了一跳:“波风水门!”
他没有笑:“差点就被发现了。”
她冷静下来:“早就被发现了吧?”
水门竟然微微憋着笑说:“那你不要承认。”
客厅还是原来的客厅,沙发也是软硬不适中的硬。玖辛奈理了理头发,扶着桌角站起来。他们就这样怪异而诙谐地盯着对方,水门突然地笑出声来,这让她也放松下来,瘫在沙发上,感到零零七大闹赌场后的畅快。
半个月后,玖辛奈没有和樟子见过哪怕一面。看来纲手说的是真的。脱离了危险状态后,她依旧同水门关系良好,努力去做一个潜在的炮友。二战结束的那个下午,她突然看见晨星的暗淡,立刻去找水门,却找不到。后来从鹿久处知道,三忍再次去了雨之国,等二代目和半藏的会谈结束,便要和最机会主义的雷之国交涉边境问题。
她惴惴不安,却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天边璀璨的星子与黑幕一同垂坠如丝绒礼服,久远的寂寞一层一层涌上来,明明是千百次已经有过的怀疑,却再次淹没了原地的自己。
自来也并未再回到木叶,纲手接管了高层的管理事务,制定新的规章与条例,大蛇丸依旧做鬼,在村子里孜孜不倦地求证单人破坏力的巅峰究竟在哪里;三代目获得了威望与信用,而她熟知的历史终于将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