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砰砰
萧景衍垂眸抿着茶水,开始嫌弃起这具身体如差,怎能照顾好主子。
林家没了主母竟没落至此,让这种丫鬟照顾独女。由小见大,巡盐御史一职也该换人坐才是。
再看向黛玉时,萧景衍眸中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落在黛玉眼中,便是她懂自己在宽慰她。
一旁张嬷嬷见着姑娘给‘雪雁’递茶,不悦道:“姑娘万不可如此纵容雪雁这丫头。”若养大了心,以后还不知闯出多少祸端。
“嬷嬷,雪雁无错。”
她虽坐在车内,却听得分明,且不说一路随行的贾府人皆不见踪影,前来接她的那些也早早传了信回来。
这番话是外祖母吩咐还是门房狗仗人势?
黛玉分不清,却明白‘雪雁’维护的是她,是林家。
张嬷嬷见黛玉不听,转看向‘雪雁’,“你啊你,怎到京城脾气这般急躁冲动。”
“分明是那门房出言不逊。”若不是被人拦着,打断门房狗腿都是轻的。
见‘雪雁’如此,张嬷嬷叹一口气道:“你是姑娘的丫鬟,代表的是姑娘的脸面,便是那门房不对,也用不着你雪雁姑娘在旁人大门外开口。”
萧景衍听得眉头紧皱,不出面,由着你和稀泥?
萧景衍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备受恩宠的世子爷,半点不懂闺阁女儿所要循着的礼教。
他不懂,黛玉却懂。
只是此刻,她的心是偏向‘雪雁’的。
看着油盐不进的主仆二人,张嬷嬷不好再说什么,只盼夫人娘家能如夫人那般明事理。
得了银票的凤姐儿听小厮来报,“有一行自称府上姑奶奶之女的林姑娘在外等候。”
恰贾母身旁的鸳鸯前来寻凤姐儿问询,“老太太问林姑娘可到了?”
“这不是赶巧了,正说人到宁荣街上。我且瞧瞧老祖宗去。”说着凤姐儿拉着鸳鸯一起到贾母处。
才刚打帘,便听一道焦急之声传来,“可是我的玉儿来了?”
凤姐儿笑呵呵应承两句,将码头一事简略说来,最后央求道:“我小孩家家的没见过这种事,还得老祖宗给拿主意呢。”
“这点子事就没主意,当初国公爷在时……”老大仗着老太太宠,国公爷在外,便是太子也打过。
那时的荣国公府便是当今都要给几分薄面,如今竟为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国公世子吓到没主意。
看凤姐儿一脸孺慕,想着不成器的两个儿子,满府唯有宝玉有一二才华,只是等他长成还需数年。
如今的国公府……到底不如从前。
贾母轻拍凤姐儿,“你是个好的。人就不必领来了,让你妹妹好生歇着,告诉她不过小孩子间打闹,不妨事。”
得了准信,心中盘算万千的凤姐儿恭维两句忙吩咐人去迎黛玉入府。
看着车马被拉到西边角门,萧景衍拦人,“你可禀明是林大人家姑娘入府?”
“自然。”
不等萧景衍再开口便被张嬷嬷拉至轿前,“姑娘有话同你说。”
看着‘雪雁’皱巴成团的脸,黛玉轻笑道:“何必争这些。我如今有孝在身,又是小辈,走角门并无不妥。”
萧景衍差点气笑,打他时干脆利落不见丝毫犹豫,怎这会儿便不争、无碍。
按规矩,贾府该开侧门迎人入府。
罢了小姑娘不争,他何须做好人。
况且他才不是劳什子丫鬟雪雁,速速归位才是正经。
待至梨香院,瞧着十来间房屋,前厅后舍俱全,尤其有一门通街,萧景衍心中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欢欢喜喜跟着黛玉去见外祖母。
荣国府后院正房台矶上,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见着生脸二人,便知是鸳鸯姐姐叮嘱过的林姑娘主仆。
忙迎上来道:“老太太早就盼着姑娘呢,只是连日身上不好,一时不忍相见。”
“老太太叮嘱姑娘务必将这里同自家一样,吃什么用什么寻琏二奶奶即可,若有什么烦闷、委屈,只管说,万不可外道。”
黛玉听了知晓今日见不到外祖母,问候两句,将备好的几样礼盒留下,方拉着面色不好的‘雪雁’告辞离去。
萧景衍被拉着疾步快行,摆动间瞥见黛玉殷红的眼尾。
码头处打他时小姑娘虽红了眼尾,却没此时伤心。
小姑娘这等模样让他有怒难言,干巴巴道:“回吧。”
黛玉摇摇头,“礼不可废,还要去见过二位舅舅与舅母。”
老太太都不见,那两个酒囊饭袋会见?
不出萧景衍所料,被指路到荣禧堂的黛玉等了两刻钟只等来一个婆子传话。
言她家太太午睡未醒,老爷今日斋戒未归,改日再见罢。
也是这时,黛玉才知住在荣禧堂的并非袭爵的大舅舅贾赦。
长幼无序,乃乱家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