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模样,杨管家听出了些苗头,想必是进了贼,那贼人偷溜进院,多半还去了二姑娘闺房,二姑娘这模样应当是……有些受惊,碍于清誉,又不能说太多,难为她这辣椒脾气能憋住。
这么想来府上的守备是松懈了些,杨管家那双锐利的眸子带上几分戾气,在护院身上巡视着,至于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未必不是有内贼的缘故,里应外合。
发作了半晌,勉强出气了,秦锦瑟这才让下面人都该干嘛干嘛去,眼不见心不静,娘在府上,这些人就老老实实,半点岔子都没出,偏生她管家就能出这么大纰漏,她看这些下人要反了天了。
后面几日,夜里清醒过来的韦不循,听到秦锦瑟对那“贼人”的说辞,一时竟觉得有些好笑。
秦锦瑟卯时在正院的发作了一阵,回到院里就有些疲乏,她本就是身弱之人,需要静养,需少动肝火。
过了些日子,她暗地里让人去抓人,没抓到个什么,倒是杨管家,照着她说得抓了些人来,她粗粗看去,黛眉狠拧,让杨管家自己看着办,真是丑得叫她午饭都进得不香了。
她娘不在的日子里,秦锦瑟日日睡得日上三竿,这日醒来时,另一个贴身大丫鬟红绡,已经立在屏风后头,绿桃做事不当心,却是她的贴身丫鬟,罚重有些舍不得,罚轻了,怕她又不长记性,是以,她将她娘留给她的两个丫鬟用了起来,好好教教规矩。
“二姑娘……”
梳妆时,她正寻思带哪只钗,梳个什么髻,就听到红绡支支吾吾,她撑着下巴,偏过头去瞧她,美眸微眯,这丫头今日怎么不稳重起来。
“二姑娘,养在门口那两盆牡丹……”
“什么?我的青龙卧墨,和玉楼春怎么了?”
”您自个儿去看看吧。“红绡低着头回话。
她好好的两盆牡丹,秦锦瑟披着满头青丝,发髻未挽,急匆匆走了出去,立马就瞧见她宝贝根子一样的牡丹,绿叶葳蕤,只是那枝头俏丽的花苞却没了,上边就跟被冰雹砸过似的,给摧残得够呛。
“谁干的!”秦锦瑟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质问伺候牡丹的奴仆。
守着牡丹旁站了一排丫鬟,以及碰坏她牡丹的罪魁祸首,秦锦瑟定睛看去,是个肤色白皙,眉目如画的陌生少年郎,一身靛青色宽袖斓衫,那双丹凤眼倒是有些眼熟。
急遽一眼,她心里有些纳闷,这是谁?外院的丫鬟婆子指不定又偷懒去了,怎么外男也放进来了,虽说他生得好看……
在俊俏的郎君面前,秦锦瑟微微咳了两声,换下怒气冲冲的模样,绾了绾两鬓青丝,挂上个笑脸,
“这是?”
“这是表少爷,二姑娘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在小南门哪儿见过...”
红绡看见自家姑娘那惯性的绾发,微微曲膝的动作,眼皮忍不住一跳,又来了又来了,待会儿多半又开始,不知公子年芳几何,家中可有妻房……
得赶紧开口提醒二姑娘,这是表少爷,小傻子一个,要是待会儿二姑娘自己发现,那可没好果子吃。
表少爷?红绡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傻子,秦锦瑟脸色顿时青青白白闪烁了半天,真是可惜了这副好面孔。
“表弟来这儿作甚?赶紧回自个院子里待着,没事就不要出来乱跑了,没得惹些祸患。”
不耐烦的模样,让人看之咂舌,这变得可够快,不过好在藏梨院的下人们都是多年老人了,对此习以为常。
“表姐,花,好看,送给表姐。”
秦锦瑟正预备摆摆手让他滚蛋,毕竟这表弟虽然洗干净了,好看是好看,不过人是傻的,家室虽说还过得去,只是继母当家,好东西哪里还轮得到他,这不都跑到她们府上打秋风来了。
她的夫婿可不止得相貌英俊,还得家财万贯,有权有势才行,不然怎么配得上她。
韦不循白天就是个正常傻子,吃了那药时好时疯的,白天时正对这个表姐稀罕一番呢,原本打算进来找她玩,看见院门口两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立马就摘了下来,此时正目光炯炯地盯着秦锦瑟,献出自己今天的礼物。
险些没将她气得半死,秦锦瑟眼见他拿出两朵花苞,还凋了几瓣。
一把夺过,对着花盆看了看,又看了看花苞,完了完了,她的寿宴,她的徐公子!
“好啊,好你个打秋风的,跑上门来坏姑奶奶姻缘,你给我滚回金陵去,你这个傻子,你,你,你,今儿姑奶奶要收拾你!”
她将已经废了的牡丹扔在韦不循脸上,然后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