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我,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小棠,过来。"
我走向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当他冰凉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时,我才发现自己抖得多厉害。
"看好了。"陆辞将我拉到他身后,再次面对李姐,"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接下来的十分钟像一场噩梦。陆辞用那把折叠刀——不知何时到了他手里——抵着李姐的脖子,逼她录下全部罪行的自白:如何操纵他的事业,如何离间我们兄弟,如何策划爆破意外...最后,他强迫她交出手机,找出所有共犯的联系方式。
整个过程中,陆辞的表情冷静得可怕,仿佛在讨论天气而不是犯罪。只有当他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腕时,我才能感受到那下面奔涌的暴烈情绪。
"滚吧。"录完视频后,陆辞突然收起刀,"明天我要看到你的辞职信和所有合约解除文件,否则这段视频会上传到全网。"
李姐和保镖仓皇逃离后,摄影棚突然安静得可怕。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灰尘在光束中缓慢飘浮。陆辞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
"哥..."我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背。
他猛地转身,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笨蛋..."他的声音闷在我肩头,"为什么要一个人来?为什么不叫醒我?"
这个拥抱太熟悉了——是失忆后的陆辞,是那个爱我的陆辞。但当他抬起头,我看到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温柔与冷酷,爱意与愤怒,全部交织在一起。
"你想起来了...全部?"我小心翼翼地问。
陆辞点头,手指轻轻抚过我脸上被保镖掐出的淤青:"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天台上我表白,再到..."他的眼神暗了暗,"我带着Alex回国报复你。"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我鼓起勇气问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你现在还恨我吗?"
陆辞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然后他慢慢跪下来,额头抵着我的膝盖,像个忏悔的罪人。"我从未恨过你。"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只是...无法接受你不要我。"
阳光照在他后颈那颗月牙形的黑痣上,我伸手轻轻触碰它,这个专属于我的秘密标记。"我要你。"我哽咽着说,"一直都是。"
陆辞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他慢慢站起来,双手捧住我的脸:"即使我是这样的怪物?即使我可能会伤害你?"
"你不会。"我坚定地说。
"你太相信我了。"他苦笑,拇指摩挲着我的下唇,"小棠,我不是正常人。那个失忆后温柔体贴的陆辞只是...一部分的我。"
"我知道。"我握住他的手腕,"我见过你的日记,记得吗?两个陆辞我都见过,我都..."
陆辞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我灼伤:"都什么?"
"都爱。"我轻声说,然后闭上眼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像一场战争,温柔与暴烈交替。陆辞的牙齿磕破我的嘴唇,又在尝到血腥味时变得小心翼翼。当他终于放开我时,我们俩都气喘吁吁。
"回家吧。"他抵着我的额头说。
回程的出租车上,陆辞一直紧握着我的手,时不时侧头看我一眼,仿佛确认我还在那里。他的手机不停震动——李姐的辞职信,公关团队的紧急会议请求,品牌方的询问...他一概不理,最后干脆关了机。
"工作怎么办?"我小声问。
"暂时不管。"他捏了捏我的手指,"有更重要的事。"
回到家,陆辞径直走向浴室:"一起洗个澡?你身上有灰。"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但我注意到他眼神深处的紧张——他在试探我的界限。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进蒸汽弥漫的浴室。热水冲走身上的尘土和恐惧,陆辞的手指温柔地洗去我头发里的碎屑。当我们赤裸相对时,没有情欲,只有一种奇怪的安宁,像两个伤痕累累的战士终于回到安全的战壕。
擦干身体后,陆辞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铁盒:"一直没扔。"里面是我们小时候的合照,高中毕业证书,还有...我写给他的所有便条,包括那些被他报复时期随手扔掉的。
"你留着这些..."我喉咙发紧。
"当然。"他轻笑,"报复你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他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记得这个吗?"
我凑近看——是十四岁那年我发烧时写的:「哥,我好难受。你能给我做柠檬派吗?」下面有陆辞的回复:「烤箱预热中。好好躺着,笨蛋。」
"你做了整整一盘。"回忆让我眼眶发热,"虽然烤焦了。"
陆辞大笑,那个真实的笑声我已经四年没听过了。他把我拉倒在床上,手指与我交缠:"小棠,我需要你明白...即使现在和好了,我可能还是会...失控。我不是正常人,从来都不是。"
"我知道。"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们可以一起看医生,莱特医生好像真的想帮你..."
提到莱特医生,陆辞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关于他...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就在这时,陆辞的手机突然亮起来——尽管已经关机,屏幕上却诡异地跳出一条信息:「药物副作用开始显现。24小时内联系我,否则人格分裂将不可逆。——LW」
我们面面相觑。陆辞皱眉:"LW...莱特医生?但我明明关机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第二条信息自动弹出:「别惊讶,我在你手机里装了特殊程序。顺便说,你弟弟很勇敢,今天独自面对李姐。P.S. 那杯水里的安眠药是我换掉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莱特医生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了解一切,甚至可能一直在操控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