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雷萌在帐篷睡下,劳作的疲惫很快让他沉沉睡去。
吵醒他的是轰隆隆的马蹄声,像是远方的一道惊雷,雷萌迷迷糊糊睁开眼,当即就是一阵风声朝他而来,他瞬间清醒,凭着本能向右一滚,一把一尺长的弯刀就砍在他的枕头上,草屑四溅。
虽说雷萌日日劳作,身子强健了不少,没有一点武术功底,面对如狼似虎的九黎人也只有被宰的份。
面前的九黎人也没太多废话,一刀不成还有第二刀,利刃铁光快成残影,雷萌再躲不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粗筋虬结的手硬生生抵住宽厚的刀刃,鲜红的血液伴着铁锈腥味弥散开来,雷萌腿一软瘫坐在地,整个人吓傻了。
那人使力抽刀,刀刃在郝炎指间丝毫微动,来人一愣,面上带了惧色,将刀一放作势要逃。
郝炎一脚踹在他腰间,刀柄回转,一气砍下,身首分离。
郝炎杀完人,垂眼见雷萌仍愣着,一把把他提起来,将刀塞到他手中,简短道:“像个男子汉。”说完掀开布帘出去了。
劫后余生,雷萌咬咬牙哆嗦着站起身,提刀追了出去。
军营四处都是火光,短兵交接,厮杀叫喊声不绝于耳,有个燕门士兵瞅见雷萌,指了位置叫他去后方躲着,雷萌点点头,目光逡巡郝炎的身影。
突然前方一阵喧哗,九黎的一支小骑兵队伍自西边冲了进来,对着马下的士兵就是一阵劈砍,骑兵天生就对步兵存在克制,燕门城外驻扎的士兵没有那么多,很快被冲散,被切瓜砍菜般击杀。
雷萌终于看到郝炎,骑兵势不可挡,多数驻兵都躲到帐篷草垛后,不愿正面对上,只有他大咧咧站在空地上,简直是个活靶子。
一个骑兵很快发现郝炎,冲了过去,手上的马槊斜在后方,马匹带来的巨大动力可以瞬间将郝炎劈成两半。
雷萌想大喊,快逃,嗓子却像是被细绳勒紧,字眼卡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郝炎动了,在雷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一个侧身,一手抓住马槊的长杆,马上的骑兵反应不及,被带下马翻滚在地,郝炎枪柄一转,绕到背后封住那骑兵的喉咙,直接将他的颈骨折断。
雷萌目瞪口呆,想起郝炎之前对百夫长那句不过尔尔的评语,如今看来真是谦虚了。
夜袭在天将亮之前总算结束,郝炎之前对付那骑兵的招式闻所未闻,其反应速度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周围的士兵都看在眼里,如此人物,自然也引起了百夫长的注意。
百夫长有心试探一番,扔给郝炎一把刀,带他到简陋搭建的练武场,比不上城里的,用树枝简单围了围,足够防护他人不被误伤。
百夫长脱掉上衣,露出精壮悍实的上身,郝炎也脱掉上衣,大夏人皮肤多焦黄粗糙,郝炎虽身量粗壮,皮肤却光滑白皙,与大夏士兵凑在一起像是一笼窝窝头里冒出来的白面馒头。
雷萌竖起耳朵听四周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才后知后觉郝炎的瞳色是深绿色的,只是正常人一般都不太敢直视郝炎的眼睛,这人好像天生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这边百夫长和郝炎你来我往了一阵,有资历的老兵一眼便看出郝炎的招式是完完全全的九黎人,周遭自窃窃私语到一片哗然,有人高声叫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九黎人的探子!要我看尽早杀了!”
但看到百夫长在郝炎足够温和的攻势下仍节节败退,人群又陷入一片难堪的沉默。
百夫长陈华越打越心惊,不谈领兵作战,这郝炎光凭单人战力远远在他之上,这人原来在九黎是个什么身份?莫不是个将军?
这样一个人竟成了他们大夏关押的犯人,事有蹊跷。
陈华作势将刀一收:“壮士英杰,陈某认输,只是你如此天赋武功,为何沦落至我大夏的牢狱,是犯了何等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