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炎送雷萌到平江雷府时,受到了超越想象的热烈欢迎,雷老爷提前一天就让厨房的人出门采购,除了烤鸡烧鸭酱猪肘羊肉火锅这些硬菜,更是有数十种平江的时令河鲜,煎焖炸炒,炖蒸汆煮,雷府的厨子有那个自信把它们拾掇出花来。
毕竟是家中幺儿的救命恩人,再怎么隆重也不为过。
等到了中午宴席开始,郝炎定睛一看,嗬,好家伙,整整六十六道菜,就...就他们几个人吃?太奢侈了吧。
雷老爷大手一挥:“这你不用操心,绝对不会浪费!”
等菜上上来了郝炎才明白,这一盘盘菜也就是看着多,一人一口就见了底,也不知道雷家的厨子从哪里找来如此神奇的盘子,可以达到这般以少胜多的效果。
给郝炎住的客房也安排好了,再怎么样也要先在这住一晚,明早再动身。
郝炎却拒绝了,他想独自去四处逛一逛,晚上寻一个这里的客栈住一晚,西越有群山,江都有水乡,平江有什么特别的呢?
这次他想自己去发现。
就这样,郝炎扶着吃撑的肚子向雷家人告辞,雷老爷不由分说拿了十几张银票给他,临走时雷萌还塞了一把干果。
郝炎进了一家铁匠铺,他的兵器在长洲大牢里就被没收了,既然决定杀人,没有刀怎么行。
他一个个地拿起来掂量,店里的刀大多做成轻薄样式,以精巧锋利为主。
郝炎用惯了重刀,再用这种刀总觉得轻飘飘的,使不上劲。
那铁匠铺的老板也是个会做生意的,忙上前道:“你的力气足,长得也高壮,就该配那种厚重的刀,有气势。”
“不过这种刀实在卖的少,就没摆在明面上卖,卖得最多的还是那种刃薄的刀,平常人就能拿得起,像那些衙役呀,走镖的呀都会买轻的,不累人,好用,挂在腰上也能吓吓人。”
说着带着郝炎到了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面的刀剑都单独陈放在木架上。
郝炎的目光在其中逡巡,在经过一把刀时骤然定住。
老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道:“这是斩.马.刀,你的眼光不错,这是我师傅当初随忠武帝的军队出征九黎时在战场上捡到的刀,精钢锻造的,你瞧瞧,三十年了,看着还像九成新。”
“这样吧,这刀虽然不好卖,但这材质做工是真的没话说,不管放到哪个店卖都要上千两银子,看在和你小兄弟有缘,只要你五百两,怎么样?”
他见郝炎端详一阵,似是要将那把刀拿起来,连忙按住他:“使不得使不得,这刀少说也有两百来斤,要三个成年男子才能搬得动,你要是想要,我到时候叫几个人把它送到你家里。”
“不必。”郝炎道。
然后就在老板的瞠目结舌中轻松地单手拿起那把五尺长的斩.马.刀挥了挥,满意道:“确实是把好刀。”
郝炎痛快地付了钱,老板做成这单大生意喜不自胜,送了他一个装刀的皮鞘,可以斜挎在背上。
买到了喜欢的刀,郝炎心情颇好地出了铁匠铺,思索着接下来要去哪里逛。
空气中飘来阵阵清甜的香气,有点像花香,郝炎使劲嗅了嗅,有点渴了。
他顺着这股香气找去,来到一个摊位前,只见整齐的一排小木桶,上面盖着盖子,桶底铺了河冰,一靠近就感觉到丝丝的凉气。
郝炎好奇问:“你这卖的什么?”
“都是喝的,上面有木牌,小哥想喝点什么?”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面容和善,说话也很客气。
郝炎一个个看过去,有荔枝膏水,绿豆水,甘豆汤,冰糖梨水,杨梅渴水,种类还挺丰富。
他想了想:“那我要荔枝和甘豆的。”
“好的嘞。”女摊主拿出两个碗来,掀开桶盖,麻利地用竹筒舀水出来,眨眼间两个碗就满了。
郝炎先喝的荔枝水,之前闻到的清甜味道就是来自于此,很甜,微微带一点涩,又是提前冰好的,在热天喝再舒服不过了。
喝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郝炎拿过甘豆汤,也一口气喝完了。
将碗还给摊主,听她笑着道:“承惠两文钱。”
郝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这...小哥,我是小本生意,你给一百两我也找不开呀。”女摊主面露难色。
“给,我帮这个哥哥付。”一只小手突然从摊车上伸出来,手心里赫然放着两枚铜钱。
郝炎低下头,看到了一个扎着垂髻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好的,那就算我借你的,等我找个地方把钱找开就还你好不好。”郝炎蹲下来对着男孩道。
“我带你去钱庄吧,那里可以帮你把钱找开。”男孩一板一眼地说。
女摊主接了铜钱,在旁边打趣:“这么小就知道钱庄可以换钱啦,真是个聪明孩子。”
男孩不好意思地低头,脸蛋红红的,小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