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自是不会轻易被这小子绊倒,郝炎几次锁喉绊腿,都被他用灵活多变的身法化解。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与这年轻人就陷入了僵局之中。
秦老控制不了郝炎,却被郝炎牢牢控制在周身半尺之内,远离不得,萧清若想刺杀郝炎,不可避免地会伤到秦老。
半个时辰过去了,秦老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就算他功力再深厚,也有点撑不住了。
反观郝炎,就是出了点汗,表情闲适,完全看不出他正处于一场殊死搏斗中。
秦老渐渐萌生退意,不过就是一百两黄金,为此搭上性命实在不值。他以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郝炎道:“是老夫不敌,老夫认输了,小兄弟可否高抬贵手,饶一饶我这把老骨头?”
“当然不会让小兄弟空手而归,金银珠宝,奇珍古玩,哦对,我家还有几把价值连城的宝刀宝剑,都给小兄弟你怎么样?”秦老讨好道。
“不必,既分输赢也定生死,你既然说出了这番话,就不要食言。”郝炎一脸认真。
秦老只觉得自己被他的话扇了一巴掌似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他恼羞成怒,一把钳住郝炎的双臂,高声叫道:“那就跟我一起死吧!”
“萧清!不用管我!杀了他!”
萧清未听清之前秦老和郝炎的对话,心下敬佩又感动,不愧是秦老,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中尚还能高义薄云,牺牲自己来成全他。
他咬咬牙,愧疚道:“那我便动手了。”
他轻巧跃进战局,用尽毕生所学,剑光清影如落花流水,直朝郝炎而去。
萧清想,这青年一定会拿秦老挡剑,让秦老成为他的掣肘。
因此他特意做了一个假动作迷惑青年的视线,只要青年一动,即便是和秦老调换了位置,他的剑也会刺进他身体里!
这时秦老突然做了一个令郝炎和萧清都预料不到的举动。
他非但没有再和郝炎相互抗衡,反而趁郝炎有意躲避萧清的剑光时一把放开了郝炎极速向后退去。
萧清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秦老是有什么新的安排,只得硬着头皮和郝炎打了起来。
孰料过了很久,也不见秦老支援,萧清的心慢慢变凉,也明白过来了。
他被秦老放弃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萧清溃不成军,再无斗志,转身欲逃。
他对自己的轻功还是颇有自信的,只要与青年拉开一丈距离,天高海阔,想找到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千里杀。”
萧清见面前的青年吐出这三个字后,捡起刀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整个人像是紧缩着,一点也不大气优美,甚至有点丑。
但很快他就没有闲暇想这些了。
因为那柄刀很快如毒蛇般缠了过来!一步一刀,简洁明了,就是为了杀人,逼得萧清只能提剑抵挡,根本无法分心逃跑。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是郝炎自己在战场上体悟出的刀法,把自己变成拉满弦的弓,随着向前踏步,刀出,人毙,每一刀都是干净利落的杀人术。
在第六步时,萧清已然力竭,郝炎伸刀前刺,刀尖穿透了萧清的胸膛。
郝炎呼出一口气,将刀从萧清的尸体上拔出,打算继续向郊外出发。
路旁栽种的石榴树在地上投出斑驳的树影,忽然间,树影动了动。
夜空无云,一丝风都没有,极静。
异变骤起,郝炎陡然侧身退步,原本要扎在喉咙的匕首失了准头,在他腹部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几乎是立刻,郝炎就察觉到自身气脉阻滞,丹田更是像一个漏了气的皮囊,他的内力在逐渐流失!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秦老估计也不会想到,除了他们这些江湖人士,竟还有另一波刺杀的人在暗影中隐去踪迹,冷眼旁观。
轰隆隆——
远方传来一声惊雷,原本明澈的星空顿时乌云滚滚,风雨欲来。
郝炎的伤口血流不止,一点都没有凝固的迹象,看来那匕首上的毒不仅仅是毁了他的丹田经脉。
刺杀他的人重新隐入了暗处,这次来人的敛息之术就比秦老他们高明多了,郝炎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他环顾四周,只能看到一道道影子,房屋的,树木的,和他自己的。
那个人在等,在等他的内力随血一同流干,再从那些影子里出来,轻松地收割掉他。
但与此同时也说明,他不敢与郝炎正面对上。
郝炎眸光明亮,以惊人的毅力抗住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将丹田剩余内力的输出运转到最大,提气向巷道里狂奔。
即便他的内力目前还在不断流失,对于那个人而言也算是绰绰有余,若是他真的逃走,以那个人的功力,不一定能追得上他!
果然,在郝炎快要出巷子时,一扇飞刀自上方朝郝炎飞射而来。